国家大事已了,眼下便到私人小事,沈骊歌刀尖舔血十八余载,终在此际觅得良人,尽享天伦,便已打定主意,准备安心操持王府,成为贤妻良母,甚至吩咐小辛觅寻生子良方。刘义康无意间窥得此事,忍不住出言打趣,而他近来无端手抖,只当政务繁忙导致,强自镇定,对外隐瞒。

由于南方暴雨,大汛将至,方清恐生水患,于是提议尽快修建河道,防患于未然。奈何新政推行正盛,各地救济粮不足,财库难以支撑,目前只能动用军备费用。其余大臣闻言皆反对,并不赞同此举,虽然水利兴修确能表达君王安民仁爱,但是北境马弱兵乏,况且大魏虎视眈眈,倘若私自调回军备,必定无力抵抗外敌,疆土不保。

如今宋魏两邦元气大伤,国库所剩无几,汛期迫在眉睫,两派朝臣各抒己见,刘义康手抖之症复发,尤听争执入耳,顿时心烦意乱,一声怒喝惊得文武大臣缄口。刘义康认为魏军伤亡惨重,暂时不敢轻举妄动,水患攸关大宋,当以社稷为重,刘义宣及时替四哥解围,辩得众人再无异议。

不过谢灏虽然伏法,尚书令却已空置,朝臣异口同声,纷纷推举竟陵王。可刘义康悉知尚书令官高责重,需得平衡斡旋各方,稍有不慎将成众矢之的,恰好六弟为人抱朴,泾渭分明,根本不适圆滑老道,所以便以竟陵王整理军务为由回绝,待寻良才。

早朝散过,几名大臣背后议论彭城王性情大变,更有甚者挑拨他与竟陵王关系,幸好刘义宣信任无疑,尤其明白四哥用心良苦,深受感动。兄弟俩贵在坦诚,人品高洁,仅凭流言蜚语很难瓦解二人关系,所以他们很快就将烦懑抛却脑后,认真商议母妃寿宴,竟未察觉香炉异样。

王公同邀士庶官员把酒共饮,鉴画阅诗,拉拢人心,刘义康特地前往醉意坊,诚请王公担任尚书令要职。王公自讽年迈,脚踏红尘之外,无法堪当彭城王重托,诚惶推绝,奈何一旁大臣连声阿臾,加上方清出面游说,最终王公临危受命,竭尽绵薄护佑江山君主。

自从母族离城,谢韫之再无亲人可靠,时常待在房内作画提章,沈骊歌怕她积郁成疾,索性带她换上椎髻布衣,继而来到慈幼院看望孤儿。孩童笑容天真烂漫,就连谢韫之也被感染,主动为大家绘画生母肖像,即便不知生母样貌身份,却将世间全部美好缠于笔墨,留下无限遐想及温暖。

沈骊歌看到刘义康整日操劳,又在栖霞山深处寻得雅致茅舍,通过精心布置,满目皆是竹篱环绕,梨花纷飞。刘义康暂休政务,陪着沈骊歌体验乡野之趣,三宝与小辛紧随其后,眼见二人大秀恩爱。奈何刘义康手抖愈发频繁,嗜睡严重,沈骊歌发现端倪,强行拉他前往叁玖堂。

沈枫挂念父兄皆逝,母嫂无人照料,不想远离建康回盘古,可又难以割舍梅绮,眼下陷入两难困境。正叔见他如同沈廷章年轻时不通儿女情事,索性亦如当年那般将他踹入房内,逼得沈枫说出实情,没想到梅绮毫不介意,甚至愿为心爱之人留在建康。

沈夫人包好混沌,叮嘱沈枫送到彭城王府,并让王子衿捎给王公品尝。王子衿回府探望父亲,父女俩未唠多少家常,下人突然来报彭城王府急召。王公不待滞留,匆忙离开,私下吩咐陆婉儿加快计划,但见她似起犹豫,恐生恻隐,暗中决定先除为快。

孙太妃寿辰将近,陆婉儿需得赶回皇陵献曲,她故作身体不适,骗取陈少巽关心,打算亲自送她一程。奈何陈少巽马车前脚刚走,沈骊歌马车随后而至,两辆马车竟与王公擦肩错过,王公透过帷幔垂隙向外看去,嘴角勾起阴谋笑意。